“司景仙子的意思是说兮五是兮泽武帝替身？可兮泽武帝为何要找一个替身？”
夕颜惊诧无比。
一般而言，仙界众人互不招惹，更没有什么暗杀之类的事情，兮泽武帝没有理由需要什么替身。
“其实兮泽武帝早有谋逆之心。”司景继续解释道。
“自收复仙界诸地后，兮泽不愿再屈于人下，因而寻觅了一个与他长相相似非常的人归入自己的守卫之中。”
“这样，一来是方便兮泽武帝行事，二来也是为计划失败的结局寻找退路。”
司景说完，沉默了许久。
有时司景忍不住想，若是自己当初能够聪明一点，早一点看出兮五和兮泽武帝的不同，是不是结局就会好一点？
然而可惜的是，没有如果。
司景继续说道：“当初我经历过一场诛魔劫，兮五以兮泽武帝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，救我于危难，我因此芳心暗许。”
“来到仙界时，我挡不住心底的那一丝希冀，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兮泽武帝，可事实却与我想象的截然不同。”
“我遇见的那位‘兮泽武帝’温和若暖风，可兮泽宫的兮泽武帝却如同不曾认识我一般，冷漠彻骨。后来，兮泽武帝下凡历劫，我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，坚持一同下凡去陪伴在他的左右。”
“凡间的日子，我又遇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位‘兮泽武帝’。”
说及往事，司景浅嫣一笑，溢满幸福之色。
“他待我极好，我们彼此心意相通，心心相印大抵也不过是如此。可历劫归来，我满心欢喜地去寻他时，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拒于门外。”
“我也忘了那时的我为何异常的偏执，不肯放手。”
司景说着，可笑地摇了摇头。
“我总以为他有难言的苦衷，所以我一次次放下骄傲，固执地陪在他身边，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给我一个结局，不管是好是坏，至少不要那样忽冷忽热，没有缘由。”
“后来，兮泽武帝亲自求娶，我欣喜不已，误以为自己终于得遇良人。”
“可也就是在婚礼的前夜，我见到了兮五，这个我真正的心上人。他醉眼朦胧地出现在了我的庭院里，将一切告诉我，苦苦哀求我不要嫁给兮泽武帝。”
司景平和地讲述着，可夕颜想那时候的她一定比如今的自己更加惊愕。
“可是为什么司景仙子你最后还是嫁给了兮泽武帝？还有兮五的死，难道是因为此事吗？”
司景沉默着点了点头:“我被那些真相打得措手不及，但兮五告诉我的那些只属于我们之间的故事是那样真实，容不得我不信。”
司景陷入回忆里，声音酸涩。
“我那时又气又急，哭着质问他为什么非要现在才告诉我，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？”
“可兮五却告诉我，那时他替兮泽武帝历劫回来，确实想着要同我坦白，但兮泽武帝却担心此事会毁了他的大业，于是召急将兮五派遣离去。”
“后来，兮泽武帝为了不让我怀疑他的身份，渐渐开始纵容了我的靠近，不止如此，他甚至想要将错就错。”
夕颜看着此刻的司景仙子，无法想象当时的她到底会是怎样的心情。
阴差阳错，所爱非人。
“那司景仙子，你后来是放弃了兮五吗？”夕颜疑惑道。
“不，夕颜姑娘，我不可能这样做的，因为我知道自己真正所爱的只有兮五。”司景仙子决然道。
“可是你还是嫁给了兮泽武帝？难道如今的兮泽武帝也是兮五假扮的吗？”
夕颜一力追问，只觉得自己听得糊里糊涂。
司景没有回答夕颜的疑问，只是继续讲下去:“我得知一切后，连夜同兮五一起去请求兮泽原谅，取消次日婚礼。”
“然而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，兮泽假意同意，却在当夜秘密毒杀兮五，以背主弑仙之名将兮五投入溯魂河。”
“婚礼如期举行。”司景说的有些绝望。
“我被兮泽趁机控制了神识，至我得知兮泽的阴谋，兮五已然魂飞魄散，救无可救。”
“我望着浩荡无边的溯魂河，却没有任何办法救回所爱，只能一味哭到脱力。”
“那时，意识模糊的我一念之下跳下溯魂河，想要就此一了百了，却被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兮泽拼力救回。”
“可是这一跳终究损了心神，我的魂逐渐消散，只剩下了魄。”
“此事之后，兮泽将我囚禁在兮泽宫中，严令禁止我靠近溯魂河半步。”
“也是那时，兮三找到了我，他说他与兮五亲如兄弟，却眼睁睁看着兮五被投入溯魂河，魂飞魄散而死。”
夕颜恍然大悟般点点头。
怪不得兮三从一开始就找上了她，原来是想多添一个帮手。
“兮三和我都很想要为兮五报仇。可是我们当时根本一无所有。于是，我才提议了假装冥魂申冤的方法。”
夕颜闻言想象起兮三装神弄鬼的模样，不由得嘴角上扬，正欲抬起手遮掩一番，可不过是微微一动，手腕处便疼楚不已，夕颜不由沉下了眉眼。
那一时的欣喜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“之后，兮三在溯魂河装作兮五魂魄申冤，恰遇到了一向铁面无私，秉公执法的司法仙君。司法仙君得知此事后即刻彻查，但这无疑于打草惊蛇，兮泽趁机将一切证据毁去，最终草草结案。”
司景微微叹息。
“我的魂识在那时消散殆尽，只余清魄，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和记忆，兮泽将我留在了身边照顾，利用他的灵力修为延续着我的寿命和存在，他待我极好，好得让我觉得痛苦。”
司景坐在床榻的边缘上，双眸空洞。
夕颜感受到滴落到自己手背上的泪珠，凉凉的，带着一股咸涩，如同初见时落在夕颜肩膀的那滴泪一般。
夕颜不由叹息，又感疑惑不解。
“可是司景仙子，你如今为什么又想起了这些？”
司景听着夕颜的问题，垂下头，缓缓沉静下来，嘴角漫起一抹痴笑。
“为了让兮泽得到应有的惩治，我去找司药仙君要了一颗留生丸。但留生丸只能恢复我一时的记忆，过不了多久，我还是会成为一缕没有意识的仙魄，还是会死。”
夕颜看着此刻的司景，那样单薄纤弱，让人忍不住的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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